门外,肖亦行停滞在原地。
莲贵妃……和临淮?
他眼里的莲贵妃,是高坐御座之上的神女,圣洁,威严,不可亵读。
可眼前这一幕,将他心中那座神象砸得粉碎。
一股灼热的嫉妒混杂着屈辱,从心底最阴暗的角落里疯狂滋生。
凭什么?
凭什么一个区区侍卫可以?
那股被他强行压抑的,见不得光的念头,此刻如挣脱囚笼的野兽,在他脑中质问。
原来,她并非不食人间烟火。
只是,那个人不是我。
暖阁内,荷娘被那句“它在为你跳”吓住了。
白日里的他,分明是就是一脸禁欲,仿佛是高岭之花,谁人也难靠近。
可今夜身前的男子,却热烈缠绵,抵死不休。
男人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。
他不再满足于言语的挑逗,滚烫的唇粘贴她的脸颊,一路用牙齿不轻不重地厮磨着她纤细的脖颈……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”
荷娘的声音破碎不堪。
理智告诉她要推开,这不对,这是对叶听白的背叛。
可身体深处,那被压抑了太久的孤寂与渴望,却被这熟悉的霸道轻易点燃。
她浑身发软,连挣扎都变得象是一种欲拒还迎的邀请。
趁着男人啃咬她锁子骨的一个间隙,荷娘用尽全身力气,猛地将他推开,连滚带爬地翻下床榻。
冰凉的地板让她瞬间清醒。
跑!
她脑中只剩下这一个字,光着脚就往殿外冲。
可她刚跑出两步,腰间一紧,整个人便被拦腰抱起,双脚瞬间离地。
惊呼声被一只大掌死死捂住。
临淮抱着她,几步就跨到了窗边。
他单手推开雕花木窗,夜里的凉风灌了进来,吹得荷娘一个激灵。
下一刻,她被他放在了宽阔的窗沿上。
外面,是大理石板路微凉的地面。
她吓得不敢动弹,只能死死抓住他的手臂。
临淮将她困在自己与窗框之间,高大的身躯完全笼罩着她。
他没有再做更过分的举动,只是将头深深埋进她的颈窝,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独有的香气。
荷娘惊魂未定,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,随着她的动作从窗沿垂落下去,在夜风中轻轻飘荡。
窗下,就是肖亦行藏身的暗影。
他本想悄然后退,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困在原地,动弹不得。
一缕柔软的发丝,带着荷娘身上淡淡的馨香,轻轻拂过他的脸颊。
那触感,轻得象羽毛,却又重得象烙铁。
紧接着,是第二缕,第三缕……
发丝一下下地,挠着他的脸,他的脖子,象是一种最温柔的凌迟。
他能听到头顶上方,男人压抑的喘息,和女人细碎的呜咽。
肖亦行猛地闭上眼,双拳攥得死紧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。
屈辱,愤怒,还有那疯狂的占有欲,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。
他想,我一定要得到你。
不择手段。
窗外,是无尽的墨色。
窗内,是无边的沉沦。
他将她死死按在窗沿上,那吻不再是试探,而是狂风暴雨般的掠夺。
荷娘的腿脚早就软了,整个人象一根被风雨打湿的藤蔓,只能无力地攀附着他这棵唯一的巨木。
唇齿纠缠间,她脑海中只剩下一个绝望的念头。
叶听白,难道我真的要对不起你了吗?
她泪眼汪汪,用仅剩的力气试图推拒面前如山的男人。
下一刻,天旋地转。
临淮将她打横抱起,大步流星地走回殿内,毫不温柔地将她扔在龙榻上。
一夜荒唐。
荷娘醒来时,身侧早已冰凉。
她象一只被欺负了的小兔子,蜷缩在锦被之中,尤其是心口,空落落的疼。
他身上的香,他啃咬她时那股霸道的劲儿,还有,那几乎让她溺毙的温柔……
可身侧早已无人。
殿外却站着一人。
依旧淡漠,依旧禁欲,依旧纤尘不染。
明明,明明昨夜。
那么缠绵,那么刻骨,那么不臣。
这极致的反差,让荷娘一时难以接受了。
这算什么?
一场梦吗?
荷娘越想越气,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直冲脑门。
她猛地坐起身,对着殿外扬声怒喝。
“临淮!”
“属下在。”
那道冰冷的声音几乎是立刻就从门外传来,不带半分情绪,仿佛昨夜那个男人,根本不是他。
临淮推门而入,一身笔挺的侍卫服,躬敬地垂首而立。
荷娘看着他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,气得浑身发抖。
她随手抓起床头的玉枕,狠狠朝他砸了过去!
“滚出去!”
临淮不闪不避,任由玉枕砸在他胸口,发出一声闷响,然后滚落在地。
“从现在起,没有我的命令,不许踏入暖阁半步!不许靠近我三步之内!”
她指着他,声音都在颤。
临淮看着她炸毛的样子,那双杏眼因愤怒而烧得亮晶晶的,脸颊气得鼓鼓的。
他面具下的嘴角,几不可查地动了动。
真是……可爱得紧。
不过,他也确实有些心虚。
要是让她知道,自己就是叶听白,从头到尾都在逗着她……
他不敢想那后果。
罢了,小野猫的爪子,还是得顺着毛捋。
还是暂时应下吧,免得日后真相大白,她跟自己计较起来,说不准就离宫数月。
这么长久的思念,他受不住的。
“是。”
他竟真的干脆利落地应下,躬身退了出去,顺手还带上了殿门。
荷娘一拳打在棉花上,更气了。
她强撑着软的身子起身,樱儿等人听到动静,连忙进来伺候。
梳洗,更衣,用膳。
一整套流程下来,荷娘始终阴沉着脸,暖阁里的气压低得吓人。
当她处理公务,准备传召大臣时,一抬头,便看见临淮果然如一尊石象般,远远地守在殿门外。
不多不少,正好离她三步之外。
荷娘的火气又上来了。
她瞪着他,他却视若无睹。
就在她准备开口再斥责几句时,却见那个男人,隔着三步远的距离,对着她,用口型无声地说了几个字。
荷娘的瞳孔骤然一缩。
他说的是:
今夜,等我。
她捏着奏折的手,猛地收紧。
好大的胆子。